“举起手来!”他还没站稳脚跟,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恶狠狠的警告声,标志的北方口音,约书亚没想到传送后居然吃了个闭门羹。
“该死的,我是约——”
“举起手来,”女人站在房间的阴暗处,刺出被头顶月光照的明晃晃长枪,“我不想知道你是谁。”
“我来见奥莱卡先生的,”枪尖依旧稳固,甚至更推进了几分,“拜托了,看看这快死的可怜家伙吧。”约书亚微微挪动脚步,将抱在怀中的巧转向女人。
“我不认识他,你也不能放下他,”女人还是没有反应,仍然固执地要求密探,“不然你也会变成他那样。”
“这他妈的难道不是你们的魔法师吗?”约书亚暴躁的问道,他真想把巧扔过去然后拔剑迅速砍死对方,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他叫什么?”女人向前一步缓缓问道。
“巧——”密探适应了头顶皎洁的月光,他惊讶的发现手持长枪的女人**着上半身。不仅仅是那两团称得上壮观的脂肪,还有一张称得上万中无一的脸蛋,这两者相结合不由得让奔逃了几年的约书亚失神了一会,“魔法师……巧·埃兰,”
“巧·埃兰……”她喃喃自语,收起了长枪,“我没见过他,我需要向奥莱卡大师报告……”约书亚迫不及待的迈出一步,可那锋利的枪刃再一次刺来,险些就命中了他的喉咙。
“又怎么了?”约书亚暴跳如雷。
“在我进来之前,奥莱卡大师就外出狩猎去了,所以你们只能等候在此。”守卫没有生气,淡然的解释道。
“你在开玩笑吗?”约书亚顿时感到离谱,“我是无所谓,但是他呢?就算是魔法师,你觉得他伤成这样还可以活多久?”
“抱歉,我没有见过巧·埃兰法师,”她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着急,“甚至这里都没有人见过他,所有人都以为上一代的魔法师学徒们都死了。而且几天前有人通过这座传送门偷袭了我们,所以我不能放你们出去。”
“那你带一个医生进来也不行吗?”约书亚轻轻把巧安放在了地面上,他解开胸前挂住长剑的皮带夹,尽量做出无害的表现。“武器拿去吧,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但麻烦快带一个医生进来救救他吧。”
“不行,”她飞快的连续摇摇头,“只有等到几个小时后的换岗,我才可以走出去的。这座房间被奥莱卡大法师设下了魔法结界,在没有其他守卫的情况下,我擅自活着走出去就会导致结界解封。”
“说不定奥莱卡已经回来了呢?”密探开始诡辩,他必须要说服对方,“如你所说,你在这里面又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况。要是巧因为你的不通情理在这里被活活耗死,那就是你的责任,害死奥莱卡大法师的徒弟!”
“这——”守卫咬住嘴唇摇晃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约书亚看出她下定不了决心,欲张口继续劝说,不料对方直接捂起了耳朵。“不行就是不行啊,你别再说了……”
约书亚叉腰扶着额头思索,还有别的办法吗?不到最后一刻他的确不想和东道主大打出手,而且他从来不打女人。密探看了看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巧,被骨刺桶中的伤口没有再继续流血了,看起来情况没那么糟糕了,大概是他自保魔法的效果。但还要等上几个小时啊,这都足够打完一场该死的城墙争夺战了,就像他在德科罗要塞的那个破口子。遮天蔽日的箭矢拍打在他的板甲上,小巧的单兵筝形盾毫无用处,任何一个抬手动作都会让敌人的箭矢透过关节连接处的铠甲。
“快别发呆了!下来——”守卫冲着陷入回忆的密探喊到,“传送门将要启动了。”
约书亚放下手抬起头,只见传送台上四周精心雕刻的符文石块开始发出光相互连接,高速的旋转产生了一条炫目的流线。淡蓝色的光幕从符石上散射覆盖在房间上方的缺口,密探也不知道继续呆在台上会有怎样的后果,不过就按巧对于传送的解释,就足够让他以迅捷的速度将两人移动到台下。站在一旁的守卫神色紧张的抿着嘴举起长矛,空间魔法进一步运作卷起了狂风。约书亚害怕接下来凭空出现的是敌人,便又伸手拿回了放在地面震动个不停的长剑。进一步加大的气流掀起了土壤与碎石,烦人的埃土撒落进了约书亚的布甲缝隙间,锐利的石片毫不留情的划伤着他的手臂。
密探拉起脖子上的面巾蹲下身去用躯干挡在了巧的前面,这他妈的肯定不正常。约书亚用他仅存的右眼看向另一头的女守卫,她也收起长枪萎缩成一团,优美强壮的肉体已被划开了数道血口。她刚刚拿枪守株待兔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姿态,由此可见他和巧的到来绝没有如此气势。
密探扯下裙甲夹片中厚重的长条黑色棉布,他尝试打开昆瑞法印,但消耗殆尽的魔力只能让他白费力气。果然,防御需要的魔力太过庞大,他大概还可以使用一次功能性的法印。
“接着!”约书亚把黑布用力抛向空中,并用浮华法印推动破开乱流。密探看着她将其裹在伤痕累累的身上,即放心了却又有些肉疼,这套裙甲的作工可不便宜。
“陌生人,”她抓住飘动不止的布料一角,楚楚可怜的侧靠在墙壁上,“谢谢你。”
“女人……”约书亚受不了这情况,“你最好有钱赔给我。”
“赔什么呢?”盖过噪音的声音响起,风尘便在一瞬间停止,一道道亮到刺眼的红线引导着满天飘舞的灰烬在大理石高台上凝聚,赤红龟裂的娇小身体逐渐显露出模样。就像是被一具被燃烧殆尽的木偶,只剩下了局部残肢和骨架,躯体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罕斯卡尔的约书亚,现如今仅存的剑术密探。抱歉了,我可爱的骑士们一无所有。”墨黑色的眼眸挑逗般的斜看向约书亚,苍白陶瓷般的面容,精致的就像人偶。浑身散发着王公贵族的气质,她看上去只有十六岁,甚至更小。罕见的白发反射着暗月的光线,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紫罗兰花一般颜色的光泽。
“她们都属于我,尤其是这位美丽动人的特莉丝小姐。”她蔼然可亲的微笑着,接受扔下武器跨上高台的守卫所献上亲吻礼。那勾起嘴角在密探看来无比虚伪,她是个只允许别人顺从她臣服于她的人。
“如果我没来错地方的话,您就是奥莱卡大法师了?”魔法师和元帅,哪一个身份都与其外表不符,但她就是奥莱卡。约书亚将长剑垂直下摆,低头单膝下跪摆出了专属于密探的剑礼,是只属于他了。主动卑躬屈膝还能缓解不少尴尬,奥莱卡同样没穿衣服,不过他不敢多看那诱人的身体。
“恩,我想离家出走的巧还没有傻到会忘记他最后的藏身之地。”她奖励似的抚摩守卫的脑袋,只用脚尖轻捷地走了下来,“来自罕斯卡尔的客人啊,我待在这的枯燥日子里就指望听闻你的故事来打飞时间。屠宰者夜莺,国王刺客,冷酷的背叛者,我敢保证几年后的北方各部都会用你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们。”
“除了背叛者以外都是些子虚乌有或者比起来事实有太多添油加醋的谣言罢了。”约书亚接过她的手吻了下去,无可挑剔的艺术品,那淡淡的百合花香就来源于这。修长的双腿被相互缠绕的丝线逐步遮盖,交织而成黑色的绣有金色花边的长裙。密探前脚伸直站起身,身前的奥莱卡就用魔法更换上了衣物。造型独特的鸟喙面具遮盖了摄人心魄的容貌,银色肩甲下点缀着纯白的近乎透明的薄纱,只比他矮上半个头的少女已全然分辨不出性别。
“呵呵,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失去的。他们没有向我禀报这一则消息,看起来我的北方鹰隼们的确都是群预备役作家。”丝绸般的声线不掺杂着任何感情,以至于听起来称的上冷漠。她用手抚摸着约书亚焦化的左脸,手指挑起额头前的为了遮蔽伤口所放下的发丝。面具之下分辨不出她的表情,约书亚沉默不语不敢贸然发言。“没什么,密探。我们都有不能言语的往事,而且就至今为止的故事表现来看,我非常中意你。”
约书亚借着说话的机会向后一缩,收剑入鞘。他小声问道:“中意我?”
“没错,”令人毛孔悚然的面具大角度抬上,奥莱卡的让人舒心的容貌再一次展露,她的脸上洋溢着友好而热情洋溢的笑。“这样好一些了吗?”那一丝戏虐依旧徘徊在她的眼中,她把我当成了期待已久终于到手的玩具。
约书亚没有说话,他微笑着。
“好了!我们的事可以之后……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坐下来在好好交流,我可以为你挤出很多的空余时间,”她的笑容灿烂,“因为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奥莱卡侧着头看下约书亚身后,“但我们现在应该先帮助帮助我可怜的孩子,”她推开密探伤感的说道,“巧啊,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一个会受到腐尸爆炸这种低端把戏伤害的蠢货呢?”
约书亚表示惋惜的摇摇头,心情有些尴尬。
“奥莱卡大人,请让我把他带去找南丁医生吧,她会很高兴有新的病患的去实验她的魔法的。”特莉丝站到一旁,把叠好的黑布递给了约书亚。比起来奥莱卡病态的苍白,她晒得黝黑的皮肤看上去让人舒服多了。守卫感激的傻笑着,这才是真情实感。
“恩,我相信南丁会照顾好他的。”奥莱卡闭上眼睛,点起房间里玻璃灯中的魔法光源,她嘟起嘴蹦蹦跳跳地走向房间的大门。“对了,亲爱的特莉丝,我解决了那群偷袭我们的坏人了。”她回首咧开嘴笑道,奥莱卡就连牙齿也是又白又亮,“所以,你没必要在浪费时间看住这破门了。”
“好的!”特莉丝开心的回复,随后她扯了扯约书亚的手小声说,“您先跟着去奥莱卡大人吧,我会叫人一起来搬走巧的,别担心了。”
“恩,拜托了。”密探把眼线从巧的身上移开,大步追向已经快到门旁的奥莱卡。
“知道吗?”她的双手搭在锈迹斑斑的铜门上,奥莱卡的嘴角丝毫不掩盖她的恶趣味,“你又回到了北方,那牺牲了无数生命才逃走的你,又一次回到了这片被血液滋养的土地。”她用力推开沉重的门,“这就是奇怪却又注定的宿命。”
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凛冽如刀刃般的寒风肆虐的席卷在山丘的顶部。约书亚扬起下巴望向不远处的风景,奥莱卡的长裙随风舞动着,他们足下是大片大片的紫色风信子,犹如不停翻滚的紫色**。象征着人类的火光硬生生在黑暗中切开了一道缝隙,不让面前这座村庄与那遥远北部阿尔斯山脉漆黑的轮廓混为一体。左侧波光粼粼的莱恩河支流,无比平静的流淌向镶嵌着宝石的纯色天际线,平原上的阵风丝毫影响不到凹陷河道下的它。而右侧的槐树林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更加阴森恐怖,荒废已久的帝国要塞伫立这片树冠丛的中心,浮动的林海之上是棱形瞭望塔。
他认识这里,尽管只来过一次。这是北方联合王国的腹地,不属于人类的土地。他曾经带领黄金王北堪卡领地的骑兵们跨越这片草原,前去纳金的会战提供支援。那场持续四个月被称为恶劣绞肉机的血腥战役,让所有的北方成年男子一生都无法忘怀。大规模会战第一个月结束后,双方都依靠着整个北方陆续涌来的士兵们和农民继续发动进攻,潮湿的沼泽地上驻扎的兵力直到结束时甚至比最初还要有所增加。
“我曾经在那片平原奔袭过,”约书亚跟着在花海中闲散惬意,兴致高昂的奥莱卡。一旁风车坊那巨大的帆布悄无声息的转动着。支河汇聚来的暗流一次又一次被抬起,运输到山坡上滋润着农田和花海。“为维尔纳戴上北方联合王国的皇冠而奔袭,我本以为这可以带来和平。”
“维尔纳这个血统纯正的小家伙,吃起东西来胃口也不小,”奥莱卡的白发飘动,她步伐欢快,不安分的小手晃动着,就像在跳舞。“帝国可不是野蛮人堆积人数的乱战可以模拟的。”
“他看起来信心十足,不容许别人反驳。”维尔纳在埃尔茨城堡的每一天都孜孜不倦地研究着,他对帝国有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执念,“在唱反调的人群中,我的下场还算的上是好的。”
“维尔纳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吗?”奥莱卡俯身倒去折下草地上的风信子,又轻巧地转动脚尖起身,笑盈盈地把花瓣扯散在手掌中。“他还是王子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这片独特的紫色风信子由他亲手栽培,皆是他许下诺言时的见证。事到如今见旧物思人,我倒是有几分舍不得了。”
“只不过是他从前还懂得收敛,”约书亚说道,“不管如何,他都无法战胜帝国的,决定性的因素不仅只有你。”卡蓬元帅会率领他的帝国陆军狠狠地撕碎维尔纳的虾兵蟹将,密探见识过他在法里共和国战场上滴水不漏的指挥。
奥莱卡皱起眉头,她就像能看穿约书亚层层封闭的内心一样,大魔法师开口说道:“不错,卡蓬·冯·路德才是最大最不确定的因素,他只会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问题。”她抿着薄唇,纤红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用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
“奥莱卡大人!”远方站在山坡下树影下的女骑士燃起了火把,村落比起远看时规模更加庞大,要塞和马圈等等设施都一应俱全,就差一条护城河了。
“总之,我不能在放任他胡作非为了。”奥莱卡沉吟道,“维尔纳是个让我喜欢的人,他和你就像是照镜子的人。你们都可以为一个目标舍弃最重要的东西,你们永远不达目的不罢休,北方的战士们都钦佩你们。”
“是吗?”约书亚看着被踩在靴子下生命力旺盛的植物,他追溯记忆起纳金会战结束后与维尔纳在修道院那段时间。十几年前北方之王的一举一动恍然如昨日,我们绝不只是在战场上可以交付后背的朋友那么简单。
魔法师她挑起眉毛开玩笑的说:“但他比起来你可帅气多了,维尔纳是不可多得的金发美人。”她停钝了片刻,“可是我又不能直接杀他,好麻烦。”
“恩,毕竟他的两个继承人都是一无是处的废物,”约书亚明白奥莱卡的后顾之忧,“大哥巴西尔是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鼠辈,二十六岁以性病缠身名震北方。老二拉乌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自认为天下无双,结果在他老爹的注视下用起剑来居然在我手下都过不了三招。”密探耸耸肩,“我想这也是他记恨我的原因。”
“约书亚·忒弥斯,罕斯卡尔的大剑圣!”她笑嘻嘻的打趣道,“北方谁不知道你数一数二的快剑和鬼影迷踪的华丽交替步?”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密探突然发觉他全身上下都弥漫着冰寒刺骨的无力,现在的他还可以打赢拉乌厄吗?他的旧伤积压成疾,肺部受创,现在就连左眼都瞎了。
“继续说吧,”奥莱卡以为他是在谦虚,约书亚自己都不好说,这是究竟什么感觉。“私生子弗拉基米尔,维尔纳不是最喜欢他吗?”
“老三……”约书亚印象里,那个小个子的美男子,他继承了他父亲的美貌,性格阴晴不定,“维尔纳的孩子里,关于弗拉基米尔,我并不了解。”维尔纳**的产物,可怜的弗拉基米尔出生后就被他母亲扔在了埃尔茨堡的吊桥上,国王自己也对孩子的生母是谁一事绝口不提。“如果和他能再见上一面的话,我也许可以和你多讲讲。”私生子同样重要,他们虽没有法理的继承权,可谁能笃定未来会发生什么。
“欢迎回家,大人。”榕树下女骑士走上前来行礼,又是一位**着上身躯体高挑的美人,清爽干净的黄色短发,奥莱卡挑选人的审美紧跟潮流。她注意到了约书亚,眼中带着不信任的神色,但没多说什么。“北方之王的三子又来了,和上次一样,说是带着他父亲的信件。他被我们婉拒之后就一直待在林子里,我担心他晚上会遇到危险,就擅自决定将他请到了面包房住下。”
“恩,你这样做没错,”奥莱卡垫起脚尖拉过对方的手,两人面对面紧贴在一起。她耳边私语,没一会就把骑士逗的脸色潮红,“好了,奥黛丽,你可以去休息了。”
“看来你也是预言家吗?”她“噼啪”一声合上面具,声音变得低沉,雌雄莫辨。“走咯,去见见北方联合王国的外交官弗拉基米尔吧,他爹几个月前开始就一直在讨好我。”奥莱卡的随着风看向南方的被阴霾覆盖的星空,“现在的维尔纳要一鼓作气了,我觉得他已经不会在在乎我的意见了,我的眼线说他的军队在长赐河边境集结。”
“他不傻,他是北方最聪明的军事家,”约书亚疑惑不解,“他为什么如此自信。”
“拭目以待啦,哼—哼哼——”奥莱卡唱起了不知名的曲子,密探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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